105. 破障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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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辞的马车刚一离开,温阙便跟在他们后脚上出来。黄啸跟他一起,脸色更是一样的难看。

“相爷,这次的事,您怎么看?”

“怎么看?”温阙脸色阴沉地斜了他一眼。

“是啊,这一开始陛下明明是向着我们的,怎么长公主一来,连陛下态度都变了?”

“萧辞这招够狠。她知道皇城司是一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我们插手的铁板,萧辞把那线索交到皇城司,说明她心中笃定了自己不会有事。而且皇城司查出来的结果,即便是陛下有心借此事做文章,也不好说什么。”

只是,萧辞怎么会查到药铺里去?温阙心里不停地想,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头绪。

“可是这消息难道不是长公主做的手脚?如果一旦查出来……”黄啸想到这后果要是发生在自己头上,只怕头上的乌纱即刻便没有了。

只听温阙冷笑一声。“这种事情若发生在你我头上,那必然是翻天的祸事,可发生在萧辞头上,你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理?”

黄啸心里一阵阵发寒。“不过今天殿下这样力保顾梁,到底是为了什么?她这样逆着陛下的心意来?她就不怕得罪陛下?”

“你还是没明白。顺逆与否,那是对我们这些臣子说的。对于萧辞来说,陛下最看重的,是萧辞本身。如今太后不在宫中,他唯一剩下的,就是这个姐姐了。”

这是温阙一直以来都心中不平的地方,无论他如何攻击萧辞,在最后都会出现一张网,将萧辞护在一个安全区域。

萧齐对萧辞的感情,比他想象的要深。甚至之前出了太后的事,居然都没有影响他他对萧辞的态度,这一点实在是大大出乎温阙的预料。

即便他自己官居相位,为六部之首,竟然都无法自如指挥六部。甚至他背后的寒门势力,也时时受到萧辞的压制。

不过博州和长公主府之间,难道就真的没有裂隙吗?

京城中车水马龙依旧,顾梁策马跟在车边,听到里面不停传出咳嗽声。萧辞的状态,让顾梁想起当年她重伤的时候。就好像一个人突然间就失去了三魂七魄,可是外面风大雨大,她不得不强打精神,勉强活着。

当时的萧辞,靠着无穷无尽的朝廷杂务和对太傅的执念活着,身边还有妙歌和凌玉。但是今日的萧辞,到底还有什么能支撑她走下去?谁又能陪着她?

顾梁看到路边有个卖芝麻酥糖的老翁,策马快走了几步,买了两大包糖回来。

唐娇坐在长公主府外的台阶上,等得太阳都快落山了,才看到顾梁骑着高头大马摇摇晃晃地过来。旁边那辆算不上起眼的马车,应当就是萧辞了。

“你们终于回来了!”唐娇从台阶上一跃而起,快不跑到了顾梁身旁。

少女仰着的脸被夕阳镀上一层橘红色的软光,灵动的眼睛中满是雀跃。

“你终于回来了,我等得太阳都落山了。”

顾梁翻身下马。“急什么?那宫里的事,哪能那么快结束。给你的。”

他骑着阔气的高头大马,手里却提着小孩子才吃的酥糖。

唐娇满脸欢喜地接过来。“算你有良心!本姑娘收下了。”

少女的笑容像是永不落山的太阳,永远有着治愈人心的魔力。

顾梁在心里长叹一声,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逃不掉了。于是他转身朝着门内大喊一声:“备饭!本帅饿了!”

府里知道顾梁要来,早早就海陆具备。饭桌上一共两个人,菜却足有十几道。

顾梁好热闹,唐娇又是第一次来京城,萧辞让人请了几个杂耍的小孩子来,热热闹闹地陪着玩到了月上中天。到了最后,有人谈了一曲琵琶,琴声涓涓,如泣如诉。更难得的是,弹琵琶的人还会唱些时兴的小曲。

“儿入狼手心悲戚,母丧狼口魂不安。”

这是个关于母亲带着孩子去寻夫,却意外遇到一只野狼,为了保护孩子,母亲不得不把自己舍身饲狼的故事。

唱歌的人带了一点软糯的南方口音。悲悲切切的唱词从他嘴里唱出来,更是婉转凄切,袅袅不绝。

顾梁心硬如铁,倒是喝得半醉的唐娇忍不住流了泪

萧辞坐在秋筠馆三层栏杆边,看着顾梁把喝醉的唐娇送回客房,心里念着有情人终成眷属,月不圆,人长圆。

“殿下,刚刚驸马把下午大夫开的药碗打翻了,不管包小壮再怎么劝,都不肯再喝药。”香蕊站在萧辞身后的一片昏暗里,轻声禀报道。

“大夫怎么说?”

“大夫说驸马脉象平稳,看不出什么异常,所以只开了个凝神补气的方子让驸马先喝喝看。”

“他的腿好了吗?”

“说是可以勉强落地了,但毕竟伤筋动骨,还是静养为好。”

萧辞看了看自己的空荡荡的手心,没什么感情地说了一声“知道了”,然后摆摆手,示意香蕊先离开。

月影躲进云层,留下一片氤氲月色,薄雾般覆盖下来。从萧辞的角度看过去,一切都湿漉漉毛茸茸的。那些读书人爱说什么如梦如幻,想来不过是这般月色。

萧辞手指敲在旁边的桌子上,脑子里将边陲小镇、青年中举、杀妻虐子、官居高位几个词反复过,却无论如何都关联不起来。好像温阙有两张不同的面皮,却少关键的粘合。只要找到那一点,萧辞就能掀了他的丞相府。

“看够了?”顾梁送完了唐娇,来秋筠馆里找萧辞。

“玩够了?”萧辞反问顾梁。

顾梁不在意地一笑,坐在早就给他备好的位置上,与萧辞并肩看着暗下来的长公主府。

“小姑娘玩得开心吗?”

“当然,长公主府的人,才艺双绝,自然是第一品。”

萧辞不屑地冷笑一声。“行了,说正事吧。如今京城里的流言,你怎么看?”

秋筠馆里,萧辞早就遣散了说有下人,此刻两人闭门议事,一如当年在博州。

“你确定要我现在说?”顾梁轻佻地挑起一边嘴角,斜睨着萧辞。

“当然。”萧辞面容清冷,但眼神坚毅,从未改变。

顾梁心思方定,一拍大腿,道:“好,我看如今有这个本事和胆量来搅动风云的,京城中只有两股势力,其一是你,其二是温阙。”

萧辞接道:“我自顾不暇,根本不可能做这件事。但是如果是温阙,风险太大了,他没必要。”

“的确,散布此种流言不是小事,一不小心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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