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聊了几句,看到有旅客过来,百羽才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虽然火车上不太拥挤,但这个时期的火车真是龟速,半夜了才到郑州,百羽已经感到百般难捱,找到了刘旭峰后,果然旁边已经有几个人在等着补卧铺票。
看到百羽到来后,刘旭峰说道:“你排队是一号,你们要补五张票是吧?”
“对对。你看我们还应掏多少钱?”
“把你们的车票拿出来给我。还有一个下铺,两个中铺、两个上铺,一共再补六百零六。”
百羽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车票递过去,然后把钱数好递了过去。
列车员手工开票,收钱。然后又换了卧铺牌。
五个人都比较困了,半夜开始搬家,行礼不多的好处就显出来了。
“百羽你是怎么做到的?前面不是还说没有卧铺票吗?”
“要想从硬座补卧铺,上了车后就要去和补票的列车员进行沟通,比如登记你要到哪里,几个人,姓名。每次开车后都要过去溜达过去沟通一番,咱们就不用苦熬了。”
甄道长看了一眼百羽,对着石峰和石林说道:“留心处处皆学问,人情练达即文章。你们也需要在这方面锻炼锻炼。”
“是,师父。”自然是石林点头答应。
王百羽吃了几天餐车上面的饭后,还是觉得难以忍受,好在他此时的身体也算强悍了,又撑了几天后终于到了。
下车前,百羽专门找到刘旭峰:“刘哥,如果有机会我说不定到涿县找你喝酒,到时候你可别说不认识我。”
“行啊,到了我请你喝酒。”
“不管谁请谁,能够认识你就挺好。如果能够再相遇,那就是有缘分。”
“行啊,你说话真的挺有意思的,希望能再看到你。百羽再见!”
“刘哥再见!”
下了火车,大家都心情都得到了舒展。
四天四夜的时间啊,虽然有卧铺,几个人还经常站在过道里锻炼身体,再加上几个人身体强壮,倒是能够承受,下了火车能换换环境就挺让人兴奋。
再看甄道长,倒是也没有显示出疲态。
这时候往南疆走的人都在TLF下车,因为要是坐到乌鲁齐木市后,还得返回来。
虽然是TLF站,但实际到的是大河沿镇,距离TLF市还有四十公里的距离。
下了火车就是简陋的站台,检票出站,百羽熟门熟路的带着大家往南拐,然后再往西拐,问了一下同样往那个方向走的人后,找到了印象中的招待所。
一个大院子,三排砖墙平房,西边明显还是土坯墙的平房,一个两人间,一个三人间,不用安排陌生人,安全不说,不用闻别人的臭脚味,更不用听别人的呼噜声。
出示介绍信,交了三十块钱的押金,拿到了两把挂锁的钥匙还有两个有热水的暖水瓶。
打开房间后,略显昏暗的屋子里还行,都是军绿色的被褥,没有明显的脚臭味。
“师父,你和师哥住这个屋子,我们三个住旁边的屋子。你看咱们明天休息一天行不行?也好把衣服洗一下。”
“年轻轻的,还是坐的卧铺,就那么累么?今天就把衣服洗一下,明天早上就干了。”
甄道长心急,不愿多耽误时间。
“好吧,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么。我这就去买一袋洗衣粉,等我把洗脸盆好好洗一下,你再洗脚。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出去转一转?”
“你们去吧,我想走就自己出去了,你们就不用管我了,我到哪里都不会迷路。”
“走走走,出去转转,火车上都让人晕头转脑,一闭上眼睛,就是哐啷哐啷的声音。”
百羽到旁边的房间叫人。
“几点了百羽?”石林问道。
“六点了,肚子饿了?”
“还行,怎么这里六点了好像是刚过中午一样?”
“满仓,你来跟石林解释一下。”
“就是啊,挺奇怪的。你的表不会是没上弦早上停了吧?”王满仓边走边问。
“没有停,我每天都准是上弦。石林问你怎么六点了就跟咱们那里的中午一样。”
“这我哪知道,莫非这里的天跟咱们那里不一样?”
“完了,你这初中上的,学的东西这么快就还给老师了?地理课上老师没有给你讲过时差的概念吗?”
“时差?没有啊。”
“行吧行吧。我算服了你了。地球是圆的大家都知道吧?人家西方的科学家把地球上分成了二十四个时区。好了,说多了你也听不明白,地球是自转的,咱们那里太阳刚出来的时候,这里天还没亮,差两个小时。越往西天黑的越晚。”
“我就说我没学过吧,我说小羽,你一天看那么多书干什么?好像我多没文化似的!”
石峰在旁边咧着嘴笑,不能说话的人听旁边的人斗嘴也挺有意思。
“石峰师兄是不是认为我说的没道理。”百羽问道。
石峰先是摇头,然后再点头。
“葡萄干,葡萄干,不甜不要钱。”
往火车站走的路上,推着小车的人在吆喝。
“还有几个品种,这种绿色的怎么卖?”
“这种大葡萄干一块钱一公斤,这种黄色的八毛一公斤。”
卖葡萄干的是个中年人,没有明显的民族特征,口音有点甘肃、宁夏的味道。
“太贵了,都赶上肉价钱了。”百羽说道。
“那能呢?羊肉都一块五一公斤了,牛肉也一块三一公斤了。”
卖葡萄的人自然知道当地牛羊肉的价格。
“行了,我真想买一些,虽然是火车站,但你也别要的太贵,这种大的五毛钱一公斤,绿色的和红色的各要十公斤。”
百羽想回家后当成礼物送人,当然要多买点。
“哎,那不行。那个价钱我都拿不来,你要是买的多我给你八毛钱一斤好了,出了这里,乌鲁齐木都是这个价格,别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。”
“我买一公斤牛羊肉能够两个人吃饱,可是买一公斤葡萄干吃下去也不顶饿呀!”
“那不能比,一样东西有一样东西的味道,葡萄干又不是让人当饭吃的。”
“六毛钱一公斤,我们买这么多还不行?不行我们就走了啊!”
“你也别说了,七毛钱一公斤,再少了我也不卖了。”
“好吧,可是我们怎么拿呀?你这种牛皮纸的袋子也太小了吧?”
“嘿嘿,你要是买三十公斤我就送你一个面粉口袋。”
说完变戏法一样从一个尿素袋子里掏出两个装过面粉的口袋。
“我们是过路的,又不是贩卖葡萄干的。你的牛皮纸袋子能装多少?”
“正好一公斤,也可能差那么一点点。”
“那你送我们一个面粉袋子就行,然后再给我们二十个牛皮纸袋子。你总不能让我们用手抓着几个牛皮纸袋子跑路吧?”
“那你掏一块钱,我才能给你一个面粉袋子。”
小贩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。
“本来买的你东西多,你送我一个口袋也是理所应当。算了,给你五毛钱,成就成,不成这笔买卖就算了。我们那里也有卖葡萄干的,最多贵上一毛钱。”
“好好好,给你了。都装在口袋里,你给别人的时候再自己装纸袋子。”
到手的买卖不能黄了啊,能挣四块钱也是挣,人家要是走了就再也不可能回头来买了。
“百羽,百羽。你看那里是卖烙饼的还是卖烧饼的?那么大的烧饼炉子。”
“那是馕坑,那不是烙饼也不是烧饼,而是XJ的薄囊。”
走近了看,圆形,有点像烧饼,上边还有芝麻。但是个头有点像烙饼,但是比烙饼稍厚,是烤出来的。旁边还有一个饭馆,门前有一个烤肉炉子。路子的另外一头是一个灶,上边一个大锅,咕嘟咕嘟的煮着羊肉。
“吆尔达西,羊肉怎么卖的?”百羽进屋问老板。
“一碗两块肉,一块钱,羊汤随便喝。”
“满仓,你去买两袋洗衣粉。石峰哥,你把葡萄干拿回招待所,把师父叫过来吃饭,快点啊。我现在就让老板烤肉。”
两个人没有废话,转身去办事。
“吆尔达西,烤肉怎么卖?”
“一串一毛钱。要吃烤肉么?”腔调有点拐。
“我先看看新鲜不新鲜。”
“你说啥呢?吃过中午饭我才买的新鲜肉,绝对新鲜。”
揭开白布,一个大盆里已经串好的肉串上边挂着鸡蛋和面粉糊,肉串倒不小,看样子腌制的时间不太长。
“先烤上五十串烤肉。”
“煮羊肉不吃么?很好吃的。”
“我们还有人没来,等人来了再一块要。”
“那好,我先准备烤肉了。”
老板从煮肉的炉子里把一些木炭用铁锹移到烤肉炉子上,然后均匀摊开,又用一个布沾水把火苗洒灭,只剩木炭冒着一点青烟。
老板进屋从大盆里开始一五一十的数用自行车辐条打制的铁签子,等数清楚后,拿出来一一摆放在烤炉上问道:
“你们不吃馕吗?很好吃的,一毛钱一个,钱可以和我的烤肉一块算账。”
“吃啊,等你烤的快熟的时候我再去拿。”
火不大,这样不容易烤焦。不到三分钟,烤肉的香味就散发了出来。
等老板第一次翻烤肉的时候,百羽说道:“石林,你去拿馕,先拿十个,不够再去拿。”
石林看着百羽说道:“给不给钱?”
“这里和咱们那里不一样,你只管去拿好了,就说在这里吃。吃完再算账。”
石林端着一个胡杨木做的大木盘子,十个馕也是厚厚的一摞。
等老板撒上孜然和辣椒面后,烤肉的香味更加浓郁了。
“师兄和师父怎么还不来。烤肉都烤好了。”石林嘟囔道。
“那不是来了吗?估计师父也闻到了烤肉味!”
百羽开玩笑的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