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涛可能从小营养好,个子比百羽高十来公分。海涛家里有两辆自行车,早就会骑了,但是自行车一辆在县城爸爸骑着,一辆被姐姐骑着,海涛骑得机会很少。
百羽没忘了让王军给老师带了两个人的假条,就说家里有事。
第二天早上百羽和海涛坐上了小火车,王海涛由于父亲在县城工作,对县城很熟悉,下了车后就拉着百羽要到县里的供销社,百羽却笑着说:“早上没吃早饭,你也不饿啊?我饿了,走,那儿有个卖油条的地方,我请客管饱啊!”
东西还真不贵,油条四分钱一个,豆腐脑五分钱一碗,百羽要了两碗豆腐脑加了些腌韭菜花,又要了十根油条,两人吃了起来。十根油条吃完看着海涛意犹未尽的样子,百羽又给海涛加了两根才让海涛吃饱。
吃过之后,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到了县里的供销社,走进供销社之后,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行车。百羽在卖自行车轮胎的地方问一个男售货员:
“大叔,你们的自行车呢?我们想买自行车。”
“你们买自行车?有自行车票吗?”售货员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学生来买自行车,不由奇怪的问。
“是啊,我有我表哥冯金锁的条子。”说着百羽拿出条子给售货员看。
冯金锁他肯定认识,以前还是这儿的干部。
“没票我可做不了主,要不先给我们主任说一声?”
售货员进去时间不长就出来了:“先把钱交上,然后跟我到库房。”
等百羽交完钱开票后,两人跟在售货员从后门出去到了库房,一眼看到那个双横梁的黑色自行车,那肯定就是自己要的,另外两辆女式自行车都是绿色的,油漆发出细腻的光亮,前边还有一个金属筐子,样子很漂亮。
这时候的自行车都带有和自行车同样颜色的锁子,倒不用专门另外安装。百羽让海涛推那辆黑色的自行车,自己看到两辆女式自行车都挺新的就随便推了一辆,百羽发现自行车的轮胎充气不足,并且座位也有点太高,就问道:
“大叔,能不能让我们把轮胎气打一下,另外把座位和车把调低点?”
“没问题,来吧,推到店里面再调。”说着领着两人又来到店里,百羽想到以后自己肯定不时能用到这些工具,就又找售货员去买了一个活动扳手、一把钳子、一个打气筒,售货员就用百羽买的扳手把座位调到了最低,并把车把也调低。
等海涛给自行车打气的时间,百羽到买百货的地方买了一条恒大烟,花了三块钱,又单独花两毛八分钱买了一盒佳宾烟,百羽让售货员拿了一张报纸把整条烟包好。
回到卖工具的地方,看到售货员把打气筒、扳手、钳子用草纸包了绑在了女式自行车的筐子里,一看就是一个细心人。
百羽把佳宾烟递给售货员大叔,“今天麻烦你了大叔,你肯定跟我金锁哥熟,就请你抽颗烟吧。”
售货员大叔推辞了几下没有推掉也就接了过去。
百羽转身拿起恒大烟到了售货员去过的那个主任办公室,刚才百羽已经向售货员大叔问过了,主任姓陈,进去后看到陈主任正在看报纸。
“陈主任你好,听我冯金锁表哥说你是他的老上级,这次我们买自行车都多亏了你帮忙。”说着把烟放在了办公桌上。
“什么东西?”
“金锁哥说经常得到你的关照,特意让我带了条烟,问候一下你。”百羽选择着用词。
听百羽这么说,陈主任很高兴,“这个小冯真是的,还拿什么烟,常来看看就行,把烟拿走。”
“我把心意带到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百羽没有再多说,心想以后可能少打不了交道,今天也就是混个脸熟就行。
百羽试着骑了一下女式自行车,很结实也很轻便灵活,海涛骑着自行车很得意的样子。
在路上百羽就和海涛统一了口径,就说自黑色自行车是海涛家的,百羽答应自行车让海涛要多骑些日子。
二十公里的路程,在两个人在说笑中只用了两个小时便到了家,比那个公共汽车也慢不了多少。
两人先把自行车放在青山家里,才各自回家吃饭。
几个同学已经知道两人买回自行车的事情,百羽又把和海涛说过的说法给大家进行交待,统一口径。又给大家许诺,允许不会骑自行车的用这两辆自行车去练,几个人都击掌相庆,欢呼不已。
看着崭新的自行车,这可是家里的大件了,除了百羽外谁还会这么大方,舍得让自己这些半大孩子学骑车?
下午放学后,百羽和青山一块把鸡蛋筐子挂在自行车后座位两侧,再用绳子捆牢。由海涛和百羽扶着车把,宝山和王剑在后边扶着,剩下的两人当然还是背着。
但是百羽和大家说好了,走上一段路后再进行轮换。由于路上没有休息,到矿区的时候明显比平时快得多。
在家属区门口,百羽和大家一块儿把鸡蛋篓子都卸了下来,除海涛留下外,让其他人空手往水湾村先走。
王剑问:“我们的篓子呢?”
“等会儿我们卖完了用自行车带过去就行了,你们也省点劲儿。”
五个人走后,陆陆续续就有人来买鸡蛋,当然也有用粮票换的,但明显不如以前多了。四十多分钟后几筐鸡蛋就已卖完。
百羽和海涛把空筐子都绑在自行车座位两侧,快速赶往水湾村。也就是半个小时就来到水湾村村口,看到几个人正坐在村口等着两人。
“吆,都长飞毛腿了,这么快。”海涛打趣着几人。
青山说道:“先让你得意几天,等我们都学会骑了,咱们来这儿也得换着骑。”
“就是,就是。”旁边几个人也附和着。
把六个筐子的鸡蛋都收满后,又在绑筐子时,青山嘟囔道:“下次再来时就不解开绳子了。”
大家都想,也是啊,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王军问:“百羽,晚上我们能不能学骑自行车?”
“晚上不好吧,看不太清楚,别把新新的自行车摔坏了,以后在中午或星期天再学吧!”
回到青山家后,百羽还是劝大家把鸡蛋篓子解开放下来,防止把自行车碰倒后吧鸡蛋摔碎,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。再说明天中午大家练自行车时还得解开。
回家吃饭时,奇怪的是二哥百林和姐姐百卉还没有出去串门,依然在母亲房子里坐着,这个现象可不多见。百羽吃饭时见二哥和姐姐都看着自己,一副奇怪的样子。
最终还是二哥百林忍不住了问道:“小鱼儿,下午看见你们骑着自行车,那自行车是谁的?”
“海涛家的呀!”百羽装傻。
“骗人,你们骑了两个自行车都是海涛家的?”百林穷追猛打。
“另一辆也可以说是咱家的。”百羽知道满不了家里。
“咱家的?老实交代,钱是哪里来的?”百林继续盘问,母亲和姐姐肯定也想知道。
“当然是兄弟我挣的。”
“挣的?咋挣那麽多?又是到哪买的自行车?”
“审犯人呢?反正我是没偷没抢,怎样挣钱那可是秘密,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。”
“得了吧你,不就是倒腾点鸡蛋么?以为我不知道!哪辆是你买的?”
母亲和姐姐以及百林当然想不到卖点鸡蛋能挣辆自行车,心里还是很吃惊。
“知道还问,当然凤凰车子是我的。”
听说并证实凤凰牌女式自行车是自己家的,不但百林激动,姐姐百卉也是眼里放光,只有母亲还沉得住气。
“快推过来让我看看,算了,我去推吧。”说着百林就要往外走。
百林连忙拦住,“等等,还是我推去吧。”
等百羽把自行车骑回家,百林和百卉围着自行车看来看去,不时用手摸摸,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。
百羽一看得了,今晚别想再骑走了,没想到母亲拉住百羽小声问道:“小鱼儿,到底是怎么回事,你给娘说实话。”
“娘,自行车真是我卖鸡蛋挣钱买的,主要是为了到外村收鸡蛋方便,我还想再买一辆呢,你放心,儿子绝对不会去偷去抢做违法的事。”
“对了,娘,以后我每月挣的钱给家里交十块钱,还有换的油票、粮票贴补家用,其他的钱我还有别的用处,你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第二天早上可真热闹,青山、宝山早早就起来去练习骑自行车了,近水楼台先得月,百羽起来不久,二哥也去学自行车刚回来,自行车肯定连中午都闲不下了。
又过了两天,终于到了星期六了,百羽按照计划准备去舅舅家一趟,中午到矿区卖完鸡蛋后,把要收鸡蛋的钱交给细心谨慎的青山保管,告诉他自己今天要到舅舅家去,晚上不一定能回来。
百羽感到自己真成了一只勤快的小蜜蜂,整天嗡嗡嗡的飞呀,飞呀,就是找不到花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