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顿忙乎,桌子上又多了一个肉菜——拆骨肉,一道炸丸子,百羽偷偷吃一个丸子都被冯梅骂了一顿,说是晚上一块吃。
“娘,你这心长得也太偏了吧?你看都偏到那里去了。”
说着百羽又比划着指向大哥。
“你今天不想吃饭了是吧?看我今天不把你嘴缝上。”
百羽把冯梅气的牙痒痒,但是把百山、百卉却逗得想笑。
“好了,快吃饭,赶紧把你们的嘴堵上。”
“大哥,中午咱们就不喝酒了,晚上再喝。”
看着一家人热热闹闹,妹妹和弟弟都长高了好多,百山也是百感交集。
“好,先吃饭。哪里都比不上家里的饭香。你们是不知道啊,我当初走了不到三个月,就把家想的不行了,说句不怕丢人的话,我都偷偷哭过。”
“不过,又过了几个月,就好点儿了,但是一到过年就又想家了。家里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如在部队上,但是我就是想家。”
百山一说,冯梅差点又要掉眼泪。
百羽赶忙岔开话题:“大哥,你看现在家里情况好转了,我没有骗你吧,咱们都能想吃肉就吃肉了,多好!
谁还没个军人梦呢?等会你可得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当上军官的,好让我也和小伙伴们去吹吹牛。”
百羽一说,冯梅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王百山那边去了。
“这说来也话长,要是南边不是准备开战,去年本来要快退伍了,记得去年年前有一阵子我没有写信吧?当时领导都不让写信,是保密的需要。”
看到冯梅点头,王百山轻描淡写的说道:
“后来我们也调上去了,第一波没轮上我们。我们是打了一半的时候上去的,也不是主战部队,我们负责押运弹药上前线,中间遇到了敌人偷袭。
在反击中我算是立了点功劳,腿上也被子弹擦破了点皮,后来领导就安排我到后方医院住了几天医院。
后来部队也撤了下来,我出院后部队就要加大战士的训练,这不,部队上缺人,再加上我立了点小功,就提拔我当了排长,又让我兼任了副连长。这大半年,我都在进行训练任务,所以呀,现在才有时间回来探家。”
尽管百山说的轻描淡写,冯梅可不好糊弄,咱庄稼人擦破点皮就住医院?
“那条腿?”
“左腿。”
“把裤子脱下来我看看。”口气不容置疑。
“正吃饭呢,别看了娘,现在连点疤都看不见了。”
百羽又在起哄:“反正都是自家人,脱下裤子又没啥。让大家参观一下,看看部队上锻炼的成果呗。”
“哪儿都有你,一天没个正经。”
百羽一打岔,冯梅也不坚持看百山的腿了,百山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吃过饭,冯梅体贴的安排王百山去睡觉了。
迷迷糊糊中,王百山听到人的说话声,翻身起来一看,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军营里。
冯梅专门为百山盖上了被子,炕上的温度不低,百山感到微热。回头看到窗台上的马蹄表,下午三点二十分,没想到自己睡了将近三个小时。
百山起来叠好被子,看着火炕周围顺墙那半人多高的书,还是感到不可思议,自己的兄弟竟然收集了这么多书,并且大部分是都有年头的书了。
睡觉之前看了几本,那是五花八门,各种书都有,都是旧书,自己兄弟的爱好还挺独特。
进了母亲的屋子,没想到已经有七八个人了。
其中两个还是自己的表兄弟,自然是一番寒暄。
百山正在疑惑,这是邻居和亲戚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都过来看自己来了?一问才知道自己想多了。
自己最小的弟弟居然要召大家来开会。
这又是一个让百山意想不到的事情,看样子自己这一走三年,家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。
百羽已经和百卉、百林、王军碰头开了小会。百羽把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拿出来,按照自己定好的钱数已经一一装袋。
两个表哥没有红包,但是今天聚餐也得叫过来,正好也让他们融入进来。
三个堂哥是最后来的,差十分钟四点。
百羽看到大人到的差不多了,就让百林去叫青山家的小伙伴。
“走走走,到隔壁屋子碰个头。”
百羽一看,母亲睡觉的屋子已经挤满了人,连忙招呼大家过去。
王百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,看到百山犹豫,冯梅说道:“不管他们,一帮人瞎折腾。他们说他们的,来跟娘说说你当兵的事。”
“来来,都坐。骆驼爷,来上炕,尚礼大哥,你们也上来坐。屋子地方有点小,大家都上来挤一挤,要不站不下。”
“南镇你们几个也是,把他们快挤到墙上去了,来脚臭味道小的上炕来做。”
哄的一声,百羽的话让大家一阵大笑。
别看百羽小,今天就坐在了炕上正中靠墙的位置,正前方有个小炕桌。
坐着的人都在火炕的两侧,能够让大家都看见百羽,炕下坐着的或站着的人都按照个头大小排列,小伙伴们基本都在前边。
“大家都安静一下。”
百羽把双手往下压了一下,声音慢慢就没有了。
“挺好,咱们的组织纪律性比生产队强多了。四点开会,大家都按时到了。不守时的人,就是不守信用的表现,是浪费别人时间的行为,咱们大家要继续保持。”
“今天大家集聚一堂,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。我数一数啊,我三个堂哥、两个表哥、我家姐弟三个、骆驼爷家三个、齐家湾六个、知青三个、加上王兵这就是二十一个人了。我的同学也是我的小伙伴这又是八个,一共二十九个人了。对,还有一个冯志勇没来,这就三十个人了。”
“这一年来,王兵、大茹、骆驼爷还有满仓,以及我的这八个伙伴,都为我们的发展壮大做出了贡献。新加入的人也干了十多天了,大家干的怎么样,我们都看在眼里,大家吃苦耐劳,为人实实在在。但也不能白干吧?是吧。
“顺便说一下,我两个表哥一直在集市上帮我卖东西,大家见的少,以后互相帮助。”
现在我就给大家一个红包,本来是用红纸包的,但是我懒省事就用信封装了。大家按照名字来领自己的红包。姐,你来发。”
“王兵。”百卉拿出一个信封。为了好看,百羽装了不少的零钱,没有全部装十元的大钞。
“王茹。”大茹红着脸接过了厚厚的信封。
“王二柱。”骆驼爷伸手就够到了信封。
“顺便说一下啊,骆驼爷的大名叫王二柱。”
大家都笑了。
确实,骆驼的外号太响亮了,让很多人忘记了他的大名。
“王百卉。哦,这是我的。”大家响起一番好意的笑声。
“王军。”······
等大家都把信封拿到了手。
百羽说道:“大家信封里的钱有多有少。是跟你们定的工资和贡献有关系。不用对比,不用互相打问。要想拿的更多,那就努力干活,多操心。”
“咱们的摊子大了,我不会老是和大家在一块儿。现在把开拖拉机的人单独成立一个车队,队长由王炼钢,我钢哥担任。你们可能看到了,拖拉机开动前都是谁来的最早,烧开水对拖拉机进行预热。每天你们都是谁在加油,每天出车回来谁在检查水箱的防水与否,谁在检查车况,谁在经常擦拭拖拉机,这还不算,你们谁把装了多少东西,多少钱成本,卖到哪里去了,卖了多少钱,都每天用笔记录下来?”
“清清楚楚把每天的工作情况记录下来,这是一个良好的习惯,更是负责任的一种体现。我要求每个人都要做到,哪怕是简单的记账也行。自己记录的每个月和队长核对一下,把你们记账情况汇总一遍,每月二号前交给你们的负责人,让他再交给我,防止出现错账。
另外,王炼宝,我宝哥也很操心,他任车队的安全员,如果谁疯狂的开车,在路口、人多的地方不控制车速等等不安全的行为,他必须进行制止、批评教育,直至扣奖金。
有屡教不改的,直接停止工作,这没说的。”
“收购废品这块,目前是王兵和大茹负责,你们已经到别的县去了几趟,是不是感觉跟在咱们县一样啊?其实是一样的,只是距离远了点而已。下来以后你们商量一下,谁想到哪个县去负责,带着谁。先确定一下,大茹就在咱们县。一个县的收购点配置一台拖拉机,一辆三轮车,如果人多,三轮车不够再说。”
“小伙伴们由王军负责,我想你们都服气吧?收东西花了多少钱,收了多少,卖东西卖了多少,收了多少钱,他都记得清清楚楚。其他人谁操心了?副手是王青山,他年龄比我们大点,也很稳重。”
“卖煤这一块,骆驼爷还得继续操心,没有你们的前期辛苦,我们的拖拉机就像无头苍蝇,要是开拖拉机的人自己去卖,说不定一天只能跑一趟,效率太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