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摇摇头:“没看到。我们这儿不卖早饭,一般开门比较晚。”
“你们这里有没有一帮小伙子,经常里装把菜刀,听说没少惹是生非。”
“咋了?你们惹着他们了?”
“我们的一辆汽车被他们扣下了,我们过来看看怎么回事。”
“诶!没事惹他们干啥?一群四六不懂的玩意儿!整天惹是生非,迟早进大狱。”
“看样子这帮家伙也没少过来霍霍你。”
“他们不敢,毕竟我也是当地人。”
也是,这年代能开饭馆、旅店的一般都是坐地户,人脉关系肯定差不了,否则也干不成。
“现在看到小年轻吃饭,必须先掏钱我才去做,省的置气。”
这可能是对先付钱再吃饭的解释。
“大叔,什么情况?说说呗。”
确实是大家知道的那样,最近几年毕业的初中生、高中生、回城知青、劳改释放人员,大多数没能就业,家里自然呆不住,没事就呼朋唤友到处玩,正是青春期,免不了打架斗殴。
听说唐城的一个劳改释放人员回来后,在一次斗殴中被人多的一方打急眼了,回家抄起一把菜刀返回追上对方,居然把对方十几个人砍翻的砍翻,逃跑的逃跑,一战成名。
出名后自然有一帮小弟投奔,一打架就拎出菜刀,所向披靡。这下好了,菜刀成了这帮人的标配,居然规模越来越大。
现在连风南县城也有人发展下线,老板说完连连摇头。
“公安也不管吗?”
“管?管不过来,再说这些人也都有三亲六旧,和公安都能拉上关系,只要不出人命,出事后最多赔些医药费。”
百羽也摇头叹气,老板认为是百羽两人在发愁,其实百羽知道,再过一年多,这些人不是去吃窝窝头就是去吃花生米了,少年无知,自己作死啊!
“大叔,他们扣下我们的车,也就是想弄点钱花花吧?请问一下,在哪里能找到他们呀?”
老板又看了两人一眼:“这帮人一般在电影院那边晃达。你俩胆子倒不小,过去最好别骑摩托车,这玩意稀罕,省的给你们扣下。”
“嗯,好。谢谢大叔。如果一两个小时后有汽车过来也打问这事,就让他们先在这里吃饭,顺便在这里等一下我俩。”
老板答应后,两人出来骑上摩托车街里驶去。
速度不快,十几分钟就把只有两横两纵四条主要街道跑了个遍。饭馆、招待所也都看了,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汽车。
不过这是好习惯,到哪里先摸熟道路情况再说,才能够进退自如,省的蒙圈。
两人再次回到一个十字路口开始打问电影院,知道一里地之外的十字路口右边就是,两人在离十字路口一百多米的胡同路口把车停下,然后再次把油加满。
百羽四周观察了一下说道:
“师哥,车停在这家人门前,钥匙我就放在这片树叶底下。万一有情况咱俩分开了,你就骑着这车先走,咱们在吃饭的那家饭馆汇合。”
“说什么呢?咱俩肯定一块儿进退呀。”
“我说的是万一,不方便一块儿走的情况下。”
“行,知道了。赶紧活动一下手脚。你穿着这大衣行动可不方便呀。”
“万一动手那肯定脱下来就扔了。”
两人不停的跳了几分钟,这才不紧不慢的往电影院走去。
电影院的大门开在北边,门上字也不大,一般人在远处看不到。
掀开门帘进去,是一个不大的厅,靠左手有售票窗口,黑板上写着要放映电影的名字和时间。
大门正对着的是放映厅,放映厅和售票的房子直接有一个走廊。
西侧走廊的北边是门面房,东侧走廊售票房子的里边有几间办公室,两人在走廊里走了一趟,把几间房子的门都敲了一遍,除了写着库房的没人外,其中三间有人,问百羽找谁,百羽胡说了一个名字,就被对方不客气的赶走了,看起来也正常,不是一帮小年轻。
两人围着电影院街边的路转了一圈,西边一个小胡同往南,两边都是门面房,一百多米后又有小胡同往东,哦,电影院的南边还有一个不小的小广场。
石林用手捅捅百羽的胳膊,自己家的汽车豁然就停在小广场的东边,怪不得在主街道上看不见自己的汽车呢。
估计那些人应该在东边,百羽反而从西边开始查看房子里边的大概情形。
其实百羽主要是听动静,绕到北边电影院的房子,有门,看样子从南边也能进入电影院,百羽推了推南边的门,没推开,估计和大部分的家里门一样,没钥匙只能从里边开了。
绕到放汽车的地方,百羽爬上车厢看了看,还有大半车厢装在麻袋里的食盐,从麻袋上和地下洒掉的盐来看,估计被人搬走了不少。
车前第三个门里边不时传出喊叫,好像是一些人在玩牌。
百羽掀开门帘推门进去,果然,一个方桌上六七个人围着在推牌九。
好像庄家拿了一副对天通吃,兴奋的拍着桌子。
这些人对于百羽和石林进来都没在意,直到庄家把钱都收到自己手里,准备然大家下注的时候才发现了两人。
“哎!你俩找谁呀?”
这时所有人都转头盯着百羽和石林。
“哥几个玩牌呢?来,先抽根烟。”
百羽一一把烟递到七个人手里,又一一给他们点着,这才说道:“哥几个,外边车上的人呢?”
“找他们干啥?”
这是一个没脑子的人问的。
“听你口音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?那就是送钱的来了,哈哈!”
“这是人家找来了,先不玩了。”
说着话的人年龄不大,最多二十岁。个头不高,估计也就一米七出头,看起来跟百羽差不多,长得还真帅气,特别是一双圆丢丢的大眼睛特别有神,一点凶像也没有。
手气正顺的庄家一听也悻悻的收起桌子上的钱装在兜里。
“你们是来找这车上的人的?”
“对呀。不知道车上的三个人在哪儿?”
“知道出什么事了吗?”
“不知道啊,出什么事了?”
“他们把人撞了,自行车被压扁了不说,人也被撞的腿断了,估计会落下终身残疾。说吧,你们带了多少钱过来?”
百羽傻了才回答带了多少钱。
“是吗?那我们应该先去医院看看受害者,住院的钱肯定是带了。”
“怎么?不打算赔偿人家呀?”
“怎么会呢,现在谁都不知道受害者治好要花多少钱,总要受害者在医院恢复的七七八八的才能谈赔偿多少钱的事儿吧?”
“那你们的车可开不走,要是跑了咋办?”
“车可以放在这里,我们的人你们总要让我们见见吧?”
“想的美,不给钱哪能让你们见人?我说,你们厂子里就没大人了,怎么会派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人过来?”
百羽笑了:“既然派我俩过来,就是解决问题的,跟毛长没长齐没关系。是吧,哥几个?”
“人不大,口气不小啊!你们要是带钱过来谈赔偿的事情,咱们还有的谈,其他的就算了吧。一句话,你们准备赔多少钱?”
三句话不离赔钱啊,一看就是讹人的。
百羽坚持说道:“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,你们总得让我们见一下人吧?”
大眼睛帅小伙说道:“见见也行,但你们先把带的钱让我们看看,证明你们是诚心解决事情的。”
百羽无奈的从大衣里的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一沓子,对方见了钱以后两眼放光。
“嗯,放在桌子上吧,回头我们把住院费赶紧交到医院。”
百羽依言把钱放到桌上,没有再多话,只是稍微眯着眼睛看着对方。
“行了,大光带着他们去隔壁看看吧。”
隔壁房间倒是不小,厚厚的棉门帘,连窗户上都挂着窗帘,窗根有一张单人床,一个人侧躺在床上,身上盖着大衣,人进来都没有醒。
房间中间是一个铁皮煤炉,有长长的烟筒通出墙外,挨着炉子不远朝门的方向有两张桌子,墙壁四周是一排长椅子,就是那种十来公分宽的木条做的长椅,木条和木条中间还有四五公分的间距。
三个人坐在长椅上相互依偎着在睡觉,只是三个人都被绑着,过分的是不光被绑着双手,脚脖子上三人也被一根手指粗细的绳子绑着,最过分的是三个人的嘴还被破布堵着,头发都乱糟糟的,脸上也都有淤青,明显被打过。
百羽心里被压制的怒火‘腾’的就起来了。
百羽不是没听说过‘菜刀帮’,不过都是从书上看到的,知道这些家伙一年多后就会就法,也知道,能发展到几百人队伍,要说没有当地官员和工安保护或放纵,傻子都不相信。
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能花点钱把人弄出去也就算了。要是硬来,当地官府要是出动,自己一伙人还真不一定能走出多远,不就是碰瓷或者说敲诈勒索么,什么年代都有。
可现在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土匪,叔能忍,婶子也不能忍,奶奶的!
百羽看了眼睡的正香的三人,没说话,也没叫醒三人转身又回到了刚才的屋子。
圆眼睛的小伙问道:“人看过了,怎么说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