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羽下山后就把摩托车放了出来,再次回到砖厂,百卉开始抱怨:“我说小羽,没你这样的吧?事儿还没说完你就跑了?”
“就这我还挨了师父一顿骂。我还敢拖延?”
“商量好了。冯志勇找了另外一个能说会道的司机先去联系,联系好了发电报咱们再去人带着钱过去。”
“冯志勇人呢?”
“回家收拾去了。总要带点换洗衣裳吧?”
“他们走的时候每人带上一箱茅台,出去办事不能空着手。那个屋里的钥匙你也有,别忘了。”
“你还真舍得呀?这可不少钱。”
“这些东西就是办事用的,要不买回来干啥?我又不抽烟不喝酒的。”
“你不喝酒?你也没少喝吧?”
“我只是偶尔,不喝也不想。我还是跑一趟给冯志勇交代一下吧。”
摩托车比拖拉机快多了,主要还是摩托车的减震弹簧好,根本没怎么觉得颠的慌。
百羽先是把四条中华和两条凤凰烟交给了冯志勇,又拿出五千块钱递给他,交代他去了烟酒该打发的就打发,想办事别舍不得请人吃饭,走前每人还要带上一箱子茅台酒。
对于百羽给的如此宽松政策,冯志勇当然是高兴的点头答应。
百羽既然来了凤庄,当然也去看了看酒场和养猪场。
窑洞里的酒坛子又满了,冯修福唠唠叨叨让百羽拉走。
养猪场的猪长得肥头大耳的,满满一院子跑,看着让人舒服,宋鹏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几岁。
百羽不在,二舅家的木制品又堆满了屋子,看到百羽过来,二舅拉着百羽让他提意见。
百羽只是答应最多十来天就让人拉走,没敢多待,骑着摩托车跑了。
确实,擀面杖之类的东西不是日常消耗品,一个地方时间长了就卖不动了。
晚上总算是正儿八经在家里吃了一顿饭。
冯梅做的杂面条连汤带水的也挺好吃,主要是炝锅用的野葱花,闻起来特香。
晚上吃过饭,百羽在纸箱子里把两瓶茅台和两瓶虎骨酒装了进去,然后再拿上一条凤凰烟,骑着摩托车去了支书家。
支书家的大门没有门槛,方面小推车和自行车出入,百羽直接把摩托骑了进去。
一家人正在月台上围着小方桌吃饭,
“叔,婶儿。才吃饭呀?”
“小羽来了,来来来,一块儿吃点儿。”
百羽一看,蒸的玉米面干粮,凉拌菠菜,炒辣椒。
“我吃过才过来的,好长时间没到你家串门了,今天过来转转。”
“吆,你买了摩托车呀?”
老支书说完,支书家最小的女儿王仪佳把坐着的小板凳让给百羽。
“摩托车是燕京认识的一个朋友的,我先骑回来玩玩儿。等我有钱了也买一个。”
“你们快开学了吧?”
“我们再有十来天就开学了。你们家的石榴树长的挺好的,结的石榴挺多呀。有小苗没有?我等落叶了弄两棵。”
“今年用土压了几个枝,都让人移走了,明年吧,明年我给你留两棵。”
支书家的院子还不如百羽家的大,除了两棵石榴树就是两棵杏树。其实没什么可看的,但也不能老盯着人家吃饭不是?
不过农村人晚上又不喝酒,吃饭也很快,估计百羽来的时候已经吃了一半,百羽来后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。
“小羽,过来坐会儿。社好你去把蒿子条点上,别让蚊子咬。”
支书的老婆起洗锅洗碗,最小的女儿吃完饭就跑去玩了。
月台上就剩下百羽和支书父子四人。
百羽坐下后问道:“社好哥,开拖拉机怎么样?累不累?”
“不累,咱们种地的人干那点活儿还叫累?挺好的,挣的钱也不少。”
百羽说道:“我前几天出了一趟远门儿,昨天才回来,顺便给叔带点小礼物。”
说完把纸箱子搬了过来。
老支书笑咪咪的说道:“你说你也真是的,出门还记着我干啥?过来看看我就很高兴了,你还带东西干啥?等会儿拿走。”
百羽也笑着说道:“应该的,叔一直很照顾我们一家子。”
“没啥事儿吧?”
“没事,就是过来串串门。听我姐说会好哥想去砖厂?”
“就是不知道砖厂还缺不缺人?”
“缺,当然缺了。听我姐的意思是想让社好哥过去,社好哥能力强,干上几个月熟悉熟悉,过了年能当个副场长,收入不会比开拖拉机少。会好哥脑子聪明,就到车队跟着跑跑卖东西,干上一年半载的可以当安全员,肯定也是一把好手。”
支书一听当然乐意了,社好的收入每月都交给家里的,基本上都能超过五十块钱,会好要是能当上安全员,收入肯定更高吧?
“挺好,挺好。能有个活儿干就不错了,还能挑三拣四的?你让你姐看着安排。”
百羽把承诺给出去了,现在该提条件了:“我姐让书记培养成了党员,她年轻嘛,应该多锻炼锻炼她。要不让她给你当个副手怎么样?帮你把大队长那一摊子帮着干干?”
老支书沉吟,这小子不只是讨好来了,这是想分权呀!
百羽开始旁敲侧击:“叔,今年的报纸你经常看吧?”
“那当然,我可没少学习中央精神。你有什么新发现?”
“我也经常看,你知道我们订了好几份报纸。听说明年咱们省也要施行包产到户,你听说了没有?”
“谁说的?包产到户了还要生产队干啥?”
“报纸上报道了,今年已经有好几个省施行了包产到户,明年要在全国施行。生产队这种形式调动不了农民的积极性。”
“真的?那还要大队和生产队吗?”
百羽摇头:“估计你这个大队书记就变成村书记了,生产队肯定就没有了。”
“那公社呢?”
“会变成乡或者镇吧。”
“那你们队里的砖厂呢?”
“队里的人都入股啊。干活的发工资,剩下挣的钱大家按照入股的多少分了。”
百羽一席话把支书说的心不在焉的想心事去了。
百羽也趁势告辞骑着摩托车走了。
望着摩托车的尾灯,社好、会好都眼馋的不行。
老三王主好早就等不及了,百羽一走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纸箱子。
看了看失望的说道:“四瓶酒和一条烟,也不送点好吃的。”
支书把纸箱子拉过去一看,就开始骂老三:“你懂个屁!就这些东西,够你爹在大队里干半年了,一般人谁能买到这东西?”
老支书当然识货。茅台酒自己只是听说过,别说喝过,连见都没见过。凤凰烟一整条,也比自己一个月工资多。
看样子这一家子是挡不住了呀。
现在人家求自己的时候少,自己倒是求人家的时候多。
自己要是敢挡住百卉当大队长,估计社好当副场长也就没戏了。
二儿子那边开拖拉机,人家找个理由就可以弄回来,真要是明年包产到户,他除了回家种地还能干啥?
想着这些利害关系,不由的叹了口气。
第二天早上百羽去飞星观走的很早,就怕老道发脾气。
其实百羽根本不太想去上学,一是那些内容百羽都知道,另外也不想跟一帮子半大小子斗心眼儿。
在学校里百羽内心里挺孤独的,也只有练功夫才让百羽感到新鲜,因此每天虽然很辛苦,但百羽还能坚持的住。否则去干啥?
上午吃过‘早饭’,百羽正在擦拭饭桌和板凳。
“啪”的一声,甄道长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根金灿灿的金条拍在桌子上,这还不算,又拿出一卷草纸包着的东西‘啪’的放在桌上。
“这是路费,你能不能换成现钱?”
“不用,不用。弟子有点钱,来回路费肯定够了。这金条你还是收起来,以后重修道观用得着。”
“不听话了是吧?叫你换成钱就换成钱,我们还有,前些年是因为兑换不方便。我知道现在可以到银行换成钱了。”
“行,我到县城换成钱。路上带着,顺便也买一些吃的,咱们路上也不能饿肚子是不是?你看为了方便,我过两天能不能带着两个师兄去理个发?再换上两件衣服?”
“行,这些你看着办。嗯,我的头发也可以理一理。”
百羽没想到青云道长居然要理发,一下子颠覆了百羽的认识,看样子也不是老古董嘛!
这几天,百羽除了练功,就是做各项准备工作。
自己要出远门,可能时间有点长,和王炼钢、王连铁、王炼宝、大舅、二舅、冯修福、张铁匠、赵金宝、姜吉祥等人一一进行沟通交代,忙的跟陀螺一样。
冯志勇两人去了济南后的的第四天,终于发回了电报。
内容很简单:事情已办妥,就等交款。速来人,黄河招待所。
王连铁拿着电报过来的时候还皱着眉头:“小羽,除了咱们车队里的三个司机,只招来了两个,去了车也开不回来呀?”
“继续招人,你和五个司机一块儿去,看看厂里给不给送车,掏多少钱无所谓。实在不行,咱们的人两次也就开回来了。”
“那咱们明天就走?钱怎么带?每个人背一袋子?”
“不用,也就两个麻袋就装下了,我骑着摩托车去明天中午就到了。”
“还是一块儿坐车走吧,咱们人多安全。毕竟还要带那么多钱呢。”